第10章 平等契约1

出乎沈夜预料的是,两头狮鹫既没有攻击他,也没有追击逃跑的阿尔文与路卡,而是站在原地,金棕色的眸子眨也不眨地盯着他看。

被狮鹫盯得心里发慌的沈夜,并不知道狮鹫们全被他刚刚的一句话惊住了。

刚才沈夜那一句与其说是警告、倒不如说是自我打气的话,竟然令狮鹫萌生特别的感应。

少年的声音直透灵魂,让它们有种想要臣服的冲动。那是一种信仰般的奇妙归属感,就像它们仍是幼崽时,那种对父母的依恋。

这种感觉既温暖又让它们心生敬畏,令它们不仅不想伤害这名少年,甚至还不由自主想要保护对方、满足他的任何愿望。

沈夜自然不知道狮鹫听到他的话之后,竟产生这种惊人的变化。下定决心与对方死战的少年,手握短剑死盯着眼前的两头狮鹫,却发现原本凶神恶煞的狮鹫,不知何时竟收起爪牙,泛着凶光的眼神也变得柔和起来。

本来杀气腾腾的狮鹫,忽然间失去了敌意,让沈夜惊疑不定。原本沈夜抱着与它们拼命的想法,死也得将狮鹫拖住,但现在他却不确定这做法是否妥当。

现在狮鹫难得消去杀意,如果因为处理不当而再次激怒它们,岂不是死得太冤枉了吗?

要是事情能够以和平的方法解决,沈夜还是希望不要打起来得好。两头狮鹫毕竟是毛球的父母,沈夜并不想与它们为敌。

与狮鹫大眼瞪小眼好一会儿,沈夜做出一个十分大胆的决定──少年把指着狮鹫的短剑丢弃在地上。

虽然以沈夜的实力,手上有剑还是没剑其实并无太大区别,但这是一个表态,显示出沈夜不想与狮鹫为敌的态度!

果然在看到沈夜丢弃短剑后,狮鹫的眼神变得更加柔和,其中一头甚至轻摇着尾巴走到少年面前,用嘴喙蹭了蹭少年的手背。看到沈夜没有动作,另一头狮鹫安抚了下依偎它熟睡着的毛球后,也走到沈夜的身前。

沈夜全身僵硬地任由这两头狮鹫在他身上东闻西嗅,过了好一会儿,确定它们真的没有敌意后,才一脸迟疑地伸出手,鼓起勇气往其中一头狮鹫身上摸去。

抚摸这头狮鹫的同时,沈夜还偷偷往人家腿间瞄去⋯⋯嗯,这头右耳耳尖有点小白色是公的,是狮鹫爸。

狮鹫的棕红 兽毛看似柔软,可是摸起来的质感却有些粗糙,但也不至于刺手。

被沈夜抚摸着额头的狮鹫爸,咽喉间发出舒服的咕噜声,一脸惬意地闭上双目。这是狮鹫信任的表现,它相信沈夜不会乘机向它出手。

狮鹫妈以头顶顶少年,狮尾还摆啊摆地,令沈夜有种两只小狗在向他争宠的感觉。看着忽然变得像自家养的小狗般温驯的狮鹫,沈夜觉得这转折实在有点出乎意料,而且让他一头雾水,但幸好不是最糟的结果。

带着路卡逃跑的阿尔文在越过草丛后仍不放心,与路卡爬上一棵大树。这大树枝叶浓密,完美地把两人的身影遮蔽起来。

他们并不知道,狮鹫有着比老鹰还要锐利的眼力,能够看见很远的地方,要找出他们,对狮鹫来说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。

躲在枝叶间的两名男孩,本来还自欺欺人地认为自己躲得很好,对方一定无法察觉。然而当两头狮鹫用风刃“嗖嗖嗖”地把遮挡着他们身影的枝叶猛然割断时,两人便知道他们太小看这些魔兽了。

阿尔文立即挡在路卡身前,不过当两名男孩看到骑在狮鹫背上的沈夜时,他们都愣住了。

沈夜想让狮鹫把两名孩子带往树下,然而狮鹫却表现出除了沈夜以外,不许任何人骑乘在它们背上的态度。沈夜别无他法,只得向树上的两人说:“没办法,你们能自己下去吗?”

两名男孩有些畏惧地看了看两头狮鹫,才慢慢往树下爬去。虽然这些狮鹫似乎已被沈夜驯服,可是阿尔文他们的动作还是小心翼翼,深怕动作一大,便会刺激狮鹫狂性大发。

然而直到他们离开大树、脚踏实地后,狮鹫依然没有任何攻击的举动。只见狮鹫在沈夜驱使下,拍着翅膀降落在两名孩子面前。沈夜离开狮鹫的背部后,还伸手摸摸它的头表达感谢。这头载着沈夜来找他们的狮鹫,则是瞇起双眼,露出享受的表情。

阿尔文惊异地看着乖巧得像头小狗的狮鹫:“你到底对它们做了什么?”

这前后态度的转变也太大了吧!?

沈夜摊摊手,脸上的神情说有多无辜便有多无辜:“什么也没做啊!我本来都做好被它们吃掉的心理准备了,想不到它们会那么喜欢与我亲近。”

阿尔文虽然觉得很不可思议,但倒是没有质疑沈夜。毕竟刚刚少年面对狮鹫时的惊惶绝不是伪装出来的,而且他也几乎将整个过程从头看到尾。沈夜一开始连毛球是狮鹫的孩子都不知道呢!

路卡年纪小,更是没有想那么多。见狮鹫受沈夜的约束,男孩便好奇打量着这些漂亮魔兽,大胆地伸手迅速摸了其中一头狮鹫。

看路卡兴奋到几乎大喊“今天不洗手了!”的样子,沈夜既好气又好笑。

经过这段小插曲,三人身旁便多了两大一小的三头狮鹫跟随。身为高阶魔兽的狮鹫,可说是魔兽森林中食物链的顶端。它们的攻击力不弱,在这座小森林里唯一的天敌就只有人类,以及寥寥可数的几种魔兽。因此在这个鲜少有人类进入的魔兽森林中,狮鹫可说是横扫整座森林的存在。

有这些狮鹫当护卫,沈夜笃定他们能安全离开这里,甚至遇上那些追杀他们的人时,在狮鹫的帮助下还可以反击对方。可惜沈夜选择的路线非常精准地绕开了追击的敌人,反倒让暗暗期待能够利用狮鹫复仇的两名男孩失望不已。

沈夜自然察觉出阿尔文他们的小心思,知道杀手所走路线的沈夜,也不是不能反过来领着狮鹫去拦截那些杀手。可是狙击两名小皇子的杀手怎是好惹的?两头狮鹫即便能击败那些杀手,也必定要付出严重的代价。狮鹫真诚待他,沈夜自然把这些魔兽视为朋友,绝不希望因为自己的关系,让狮鹫出现任何伤亡。

虽然不打算让狮鹫帮忙对付敌人,可是狮鹫的跟随还是带来不少好处。至少一路上沈夜他们不用再担心受怕,一直紧绷的精神总算能放松下来。狮鹫狩猎时,三人便负责替狮鹫爸妈照顾毛球,狮鹫则给予三人一些兽肉作为报酬。一路下来,沈夜等人与狮鹫相处得愈发融洽。

小狮鹫成长得很快,外貌每天都有新变化。现在毛球已睁开眼,身上也长出浓密茸毛,体型更是长大了一倍有余。相较于刚出生时湿漉漉的模样,现在的小狮鹫可爱多了。可惜它与狮鹫爸妈一样,至今只愿意亲近沈夜一人。看着毛球任由沈夜想抱便抱、想摸便摸的样子,让阿尔文与路卡既羡慕又嫉妒。

有了狮鹫一家的加入,魔兽森林的行程简直像旅游般舒适。然而他们不能永远待在森林里,当三人来到森林边缘时,便是与狮鹫分别的时候。

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,但狮鹫毫不保留表达出的善意与忠诚却令沈夜动容。魔兽不懂得勾心斗角,它们的感情远比人类纯粹而真挚。现在要与它们分别,沈夜深感不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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